老實說,從來沒有想過我可以這麼宅。
看著香港人幸苦勞碌一輩子,就是為了「上樓」買房子,可笑的是,香港人一點也不黏家。夏天了,個個跑商場去嘆冷氣。冬天了,個個跑外面去和朋友聚會互相取暖。每天早早出門去上班,下班了也不急著回家,有些人甚至寧可留在辦公室待著,省得回家對著小小的窄窄的四面牆,或者聽著一家三代人的牢騷,先是孩子,然後老婆,最後父母,可憐的香港人。香港人自己不做飯,定時定點都跑外面吃飯,早餐午飯晚餐宵夜。偶爾你聽到隔壁的炒菜的聲音,那是因為他們家請得起菲傭的緣故。如此,何必一定要鑽牛角尖買房子呢?反正也是不住的。可是這世界上明知道會離婚,但還是拼命要排隊去結婚的人比比皆是。
估計是家裡的風水真的太好了吧,讓我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多待著,能不去上的課就不去上了,能不去上班的也不去了。就在家宅著。對了,我講的「家」,指的是我居住的「房子」,不是故鄉,不是英國,跟過去無關,與地域無關,與父母無關。決定了要寫一個關於尋找「家」的劇本。今天和導師討論的時候,旁邊的同學在問我,我要說的「家」其實是指「屋子」吧,他覺得「家」應該是有成員的,有父母有孩子。我當下覺得可笑,倒也沒反駁。只是,誰規定「家」就要有成員的。家,吾心安處即為家。我的家,可以是指有瓦遮頭的一片天地,也可是雨夜漏水的天橋底。可以是汕頭、廣州、諾維奇或者香港,甚至這四個都是。每一個感情陪我住下的地方,都是我的家。與「人」無關。我想,這種體會,應該是要四處漂泊習慣了的人才能有的體會吧。誰在意,反正我的主角就是這樣的人,我的故事我做主,我的人生亦然。
那天我突然覺得家裡的那個角落,應該要有個魚缸,他可以沒有魚在游動,但一定要有泡泡在躍動。所以我就去買了個魚缸,老闆很好人地送了我兩條魚。既來之,則安之。純山驚訝地問我,魚缸就還一回事,但是這魚,以後我們回澳洲的時候,這魚怎麼托運。我盯著兩條魚,暖暖地笑了,我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惺惺相惜了。
宅著宅著,就發現我真的變「懶」了。當然「懶」這一說法,也是值得探究的。看個人的追求是什麼吧。像烏龜和蝸牛,他們真的就很喜歡慢慢懦動,你硬是要說他們懶,那需要看醫生是不是應該是你,而不是他們呢?好吧,真的懶了。拖延症又嚴重了,不過我只是在做別的我喜歡的事,例如運動、陪愛犬、吹風、看山、聽水、賴在沙發上一部部地過濾著電影,然後思考為什麼他們的人生會是那樣,為什麼這部電影要這樣拍,為什麼這個劇本要這樣寫,為什麼我吃那麼多還是不增重。
感覺最近電影院好像有一輩子都看不完的好電影正在上映,只是連走出門去電影院看戲都懶。年底總是有好電影,大家趕著交奧斯卡的成績表嘛。在香港比當年在英國的好處就是,這裡有華語片,也有全球各地的外文片,也不明白爲什麽香港走著走著就變成了「文化沙漠」了。
也不明白爲什麽我寫著寫著就寫到這裡來了。大家,萬聖節快樂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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